儿时,一进腊月家家户户都杀年猪,于是吃猪肉成为我的一种渴望。
父亲是位养猪能手,而母亲则是位养猪的“巧匠”。不论什么样的猪只要到父母的手上,那猪一天一个样,精神得活蹦乱跳,用不了多久就长得浑身是肥肉。
记得到了年底,父亲就会把两头肥猪养的膘肥体壮,准备过年。乡里有民俗,谁家杀年猪都要请左邻右舍吃猪肉,我家人口多,只杀一头猪的话大家很快就会吃得所剩无几,于是只好杀两头猪。
杀猪的那天,家里像集市里在唱戏,院子里站满了人。两头肥猪被去毛、开膛……我眼巴巴地看那杀猪人熟练地把那一块块五花层肉切好入锅,把各种佐料倒进去,然后把灌好的血肠放进锅中,盖上锅盖开始烧火。火候适中,两袋烟的功夫锅里冒出热气,满屋弥漫着香味。屋里人几乎同时抽了下鼻子,异口同声:“好香啊!”父亲是个急性子:“拿烧酒来,准备开席!”
大人们七手八脚地忙碌着,瞬间摆好了几桌宴席,腰花、肚花、血肠,另有五花三层肉片、酸菜炖粉条子……闻着香味四溢的杀猪菜,看着五颜六色的年味儿,我快活地挤进大人堆里,旋风一样轮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。乡亲们吃着猪肉,唠着嗑,一年的话不管长短、咸淡,瞬间在这火辣辣、热乎乎的氛围里变得暖暖的。
那情景,那味道,那气氛,至今想来仿佛就在昨天。那里有风景,有快乐,有满足。快乐是乡亲们过年的笑声,满足的是父辈们那一点点的渴望——只要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!难以忘怀,我记忆中的年。